纸短情长 “疫”路有我
——北京老舍文学院“抗疫”诗歌小辑展播

[关闭本页] 来源:京艺苑      发布时间:2020-03-18

  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 北京老舍文学院积极响应市文联号召,向高研班的作家们发出了“真情系武汉,文字连双城”作品征集活动,用文学的力量,关照呵护焦虑的心灵,温暖慰藉逆行的身影,为抗击疫情贡献力量。值得欣慰的是,在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全国人民凝心聚力、众志成城,取得了抗击疫情的积极成效,部分省市确诊病例陆续清零。虽然我国本轮疫情流行高峰已经过去,但随着境外疫情的发展,全球范围内的防控形势严峻,境外输入风险加大,疫情防控仍然不能松懈。作家们深知依然重任在肩,纷纷拿起手中的笔,用“抗疫”诗歌小辑助力赢得疫情防控工作的最终胜利。

 

经历者(组诗)
作者/周卫民


1.经历者


十七年了,每有寒风

都怕自己泪流满面,会引起

对酸痛感的恐惧。轻咳、头晕

身体发冷或发热,这一次

他又看见,狰狞的背影

转身而来,又回到,久已忘记

无法大口呼吸的黄昏。这一刻

他才想起,他爱着,每一个

平凡而美丽的夜晚,惧怕着,多年前

自我隔离为,一座孤岛的幽恐

繁华街市,重现消失多年的安静

他喉咙空空,回响的

被伤痕修改过的哨音

有时听得自己走神


2.沉默者


他不想承认,沉默

是代替曾经愤怒的表达方式

现在更多的,是内心不安的遮掩

和一次次试错后,于喧闹中

不再言语的本能

在惊恐中,闭门静坐,相信窗外世界

会在片刻后,宁静,他看到

越来越多次,温暖手掌

终会抚过所有伤痛

静默无声,是替代慌不择路的

最好选择,而那些

伤痕累累的人,曾多么相信

呐喊与追问,比沉默更具有

对视深渊的勇气

——和内心的宁静


3.温度


天空放晴,我们还需要

在紧闭门窗的房间里等待

等待飞沫不再从一座城市

向另一座城市张开翅膀,等待冰冷数字

停止,哪怕伤痕再深一点

可以尽早成为记忆——

(再深一点,有多少人会“成为”记忆)

等待我们相见时,可以不必

猜测彼此额头的温度

甚于猜测,深不可测的思想,37.3

足以隔离,厮守相爱的承诺

一定很多人,为了相见

经历场场风雪,却被阻档于

这原始的风寒


4.空间


限制出行后,才知道

自由范围那么小

大千世界,收缩至一座城市

再收缩为,一个村庄

(村庄,春节也无法回去的村庄)

这是场,退出占据太多领地的

退守,封闭于,尺方内的家门之中

至亲的人,也无法,在不恰当的时间

相聚,每一个,留给未来的

拥抱,都可能收缩成

一声轻咳的警惕


5.寓言


每部灾难片,都是场寓言

在极端的生存机会中,总会有人

还原出,掩饰了数百万年的原始性

总会有黑色隐喻,让人心生寒冷

也庆幸,那些只是被影片

放大了的灰暗

比如,夸张的数字

真假难辨的信息,堆积于黑暗角落

无法抵达的包裹

我们庆幸,更多秩序

总会被恢复,被隐喻的英雄

与救世者,真实存在

她们逆行于世界的崩塌

比如,一位投身漩涡的工作者

我见过她离别亲人时的泪水


6.难以抒情


若没有目睹暴风雨中心

残酷的全部面貌

我至今不能轻易表达感动


也无法太早歌颂,那些应该被歌颂的人们

她们此刻无法停止工作

仍处身危险之中


没有人能代言、批判

关于索取带来的错误

当惩戒没有开始前,每一片雪花

都是在场的默认者


避免苍白的抒情,避免跟随式悲痛

以及呐喊中,轻易的反思

是对被禁锢在防护服下的工作者

最好的尊重


【作者简介】

  周卫民,1981年出生于北京平谷。入选《诗刊》社第35届“青春诗会”,著有诗集《命运遗迹》。曾由《十月》杂志社推荐,参加北京老舍文学院第二屇中青年作家(诗歌)高研班。作品发表于《诗刊》《诗选刊》《北京文学》《绿风》《诗潮》《天津文学》等刊物。

 

致抗击冠状病毒的医者
作者/自明


当死神的电报从深冬传来

当逃离的人群向周围散开

你选择逆光而行

像进军沙漠的骆驼

背负着顽强与忍耐


当病毒用魔爪扼住感染者的食道

当恐慌用利刃割破隐瞒者的嘴角

你选择背向而上

像冲进海啸的扁舟

承载者希望和祈祷


你不是神,只不过

你一直都比我们离死亡更近一些

见惯了流血,闻惯了消毒液


你不是勇夫,眼镜衬托了你的文弱

只不过你一直比我们离死亡更近一些

见惯了伤痛,尝尽了离别


你也是血肉之躯

神农尝百草的故事不是传说

以身试毒

今天的中国正在发生


请战,请战,请战……

你以血肉之躯参战

没有硝烟的前线更加壮烈

没有弹火的阵地更难攻克


你不仅仅是一名医务工作者

也是爸爸、妈妈

也是儿子、女儿

也是妻子、丈夫


而现在,你确实不仅仅是一名医护工作者

你是天使、是战士

你是人民的子弟兵

你是家国的护卫队


你的白衣是人间圣雪

终将还春天一份纯洁

你的笑颜是桃花三月

终将给山河一次清澈


【作者简介】

  自明,本名张雷,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定州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北京老舍文学院中青年作家高研班二期学员。作品散见《诗刊》《诗选刊》《中国诗歌》《北京文学》等。

 

请战书
作者/郭冠荣


不是只有军人才能写下请战书

正义的人,担当的人

有爱的人都可以


不只是强壮男人才能写下请战书

老人可以,女人可以

勇敢的人都可以


不需要写下慷慨激昂的语言

也不必,抱着誓死的决心

其实,我们都在期待

你能平安归来


不要担心考虑组织接不接受

按上手印,写下名字

几个简单的字

已经表明你的决心


不需要写得过于端端正正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早已,证明你骨骼的坚硬

高贵品质的支撑


不要再向爱你的人做任何隐瞒

你洁白的战斗服下,红心已藏不住

真实地告诉他们吧

你是英雄,他们也是


我愿意!我请战!

每一句,都是中华民族的希望!

今年最流行的文章

肯定是请战书


像雪片般飞来的请战书

在神州大地正义的侠客手中传递

这是一个民族发自心底的呐喊

这是每个英雄最有温度的承诺


你的,我的,和他的请战书

终将被写进历史

终将被更多人热情的传播


【作者简介】

  郭冠荣,北京密云人,密云区作协理事、副秘书长,北京老舍文学院第二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


闪亮的微光
作者/陈楫宝


他们是万物的尘埃

把每一天日子

过的步履蹒跚

瘟疫肆虐街道,医院,乡村,工厂,火车,或商店

偶尔光顾的镁光灯  他们的面孔

喜感瞬间淹没了忧心忡忡

柚子皮,橙子皮,甚或火龙果皮

这些日常舍不得食用的水果家族

他们灵光乍现 把它们做成口罩

抵抗万恶的冠状病毒


他们舍不得浪费每一寸时光

一寸光阴一寸金

他们爱钱如命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偷偷溜出来 叫卖着一元一个的糖葫芦

他们叫卖的声音

很容易让人听出

安徒生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姑娘

或白居易诗歌中愿天寒勿碳贱的卖炭翁

那扎心的回荡


不过

一个身影闪进了派出所

一声不哼 丢下一个纸包就跑

一万二千元零散钞票 掷地有声

“为白衣天使加一点油”

这句没有任何修饰的语言

歪歪扭扭地写在一张白纸上

击溃了警察叔叔的泪腺

一个五十一岁的大叔

步行十公里

像剥山间春笋

从层层衣服夹层 娴熟而小心翼翼

掏出六张崭新的百元钞票

递过来长满老茧的双手

散发着泥土的芳香

一句轻轻“支援武汉人民”

此刻没有什么比这句

更轻易掀起心中汹涌的波澜

时常眯着眼的小商店老板

总是让人想起果戈理笔下的泼留希金

与葛朗台齐名的世界吝啬鬼

“我的口罩只送不卖”

他站在门口挥一挥手

六万只防护口罩

见者有份 散尽左邻右舍和路人

那个四十五岁大叔

骑着电动三轮车 雄赳赳气昂昂

跨过四十公里山涧和汉江

把二十四箱蔬菜 能够滴着新鲜的露水

赠送到援助武汉的医疗队

黝黑的脸庞

被北风吹的通红

像冬天里绽放的玫瑰

……


他们就是他们  如此微不足道

环卫工

管道疏通工

菜农

流水线工人,卡车司机,制衣大妈

开面馆的老板……

他们在历史长河里

不会留下名字

青史也不会记载

他们用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  写下

“地裂山崩处

手足相抵,悲苦与共”

这些朴素的道理


他们不是穿着铠甲的英雄

他们肉体凡身

住着高贵的灵魂

他们不是别人

他们是身边最不起眼的

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

他们在拼尽全力活着

即使习惯了生活忍辱负重 夹缝中前行

他们匍匐的地方

是温暖的大地


他们是善良的人

灵魂深处的光芒

是黎明前的一束微光

照亮着夜的尽头


【作者简介】

  陈楫宝,笔名阿宝,籍贯湖北黄冈,新北京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会员,老舍文学院首届高研班学员。


大疫之情
作者/梁小兰


病毒在沉默中呼啸而过

被席卷的人们发热、咳嗽、乏力、休克


武汉这个遥远而陌生的城市,被一次次提及

仿佛一个城市跌入水中,不断呼救,不断被拯救

我们看到一个生病的城市

挣扎中,浸出生命的泪痕


像一个鸟儿啼醒了天空的光明

钟南山坐在高铁上沉思

李兰娟在实验室里反复实验抵抗病毒的高效药

而另一些不知名的医生、护士身穿防护服镇定坐诊

做好医事服务

“我在一线”,“我在一线”

众多的人在大疫面前选择了负重前行

前行,荆棘面前

爱高过山,高过云朵,高过天空

比大海深邃


人们戴起口罩

彼此远离,又彼此关怀

隔离的面孔虽然陌生,但

眼神里闪烁的全是暖意


一些志愿者在小区门口巡查

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上门摸查信息

警察正进行值守任务

……

疫情下,很多人

向天空递交了自己的心


雪花在阳光下飘

悲鸣的风隐藏了某些忧伤的哭泣

无人的街道来往着空荡的公交

城市比任何时候都静

空着的写字楼充满了忧郁

高三学生正适合在家里复习功课


火车仍在风驰电掣

漂浮不定的尘埃纠结在空气中

多希望病毒横行的躯体能自动分泌出阿比朵尔、达芦那韦

抵制、扼杀新型冠状病毒这个邪恶的东西

多希望,这个春天生长出一些干净的空气

我们放弃口罩,放弃远离

紧紧拥抱在一起


旷野中,弥漫着枯木逢春的气息

阳光区分出光明与黑暗

暮色时分,有人足不出户

有人孤独地行走

有人狂奔


病毒还在四处漫游

无辜的人们接受现实

屏气凝神,看图片,听新闻,写文字

而任何空泛叙事都毫无意义


火神山医院神速建成

接诊室、病房、ICU、网络机房、消洗间等一应俱全

5G网络全线覆盖

军人将以神圣使命围猎疫魔

这是对于病毒的真正“霹雳”


雾霾重重,然而

大疫之下

醒来的春天还是响起了

布谷鸟的轻鸣


【作者简介】

  梁小兰,微信名:蝉小胭,写诗,画画,北京老舍文学院第二届中青年作家(诗歌)高研班学员,北京延庆作家协会会员。在《北京文学》、《河南日报》、《劳动时报》等多种报刊发表作品。


我多愁的妹妹在武汉
作者/杨春勇


我多愁的妹妹在武汉

说冬天冷了

一场黑雪铺天盖地

落满了城市街头的树丫


我多愁的妹妹在武汉

说黄鹤病了

不能展翅翱翔

带她遁入时空深处看烂漫云霞


我多愁的妹妹在武汉

说市井空了

大街小巷空无一人

巨大的人群自我封闭隔离在家


我多愁的妹妹在武汉

说黑雪消了

春天就来

梦里看见大片大片盛开的樱花


【作者简介】

  杨春勇,顺义区作协会员,北京老舍文学院第三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


亲爱的小孩,你会长大
作者/岩颜


亲爱的小孩

今天,爸爸已经工作了12个小时

在楼道里睡着了

没有脱防护服

可是闭上眼睛

我看到了咱家阳台上晾着的衣裳

也看到了你的模样


疫情疾风骤雨般袭来

来不及给你和妈妈一个拥抱

我就加入了医疗救援队的行列

一向,我视你们为生命

但是那个城市有更多的生命等着爸爸去救治


最危险的时刻

无法守卫你平安

最需要的时候

无法呵护你冷暖

我心如刀割

但是,你会长大

上幼儿园的你会拍着胸脯对小朋友说

我的爸爸,他是个超级大英雄

打败了头戴王冠的病毒


你会长大

上小学的你

或许会在作文本上一笔一划地写下

我的理想是当个医生

和爸爸一样救死扶伤


你会长大

上中学,上大学的你

学习刻苦,涉猎广泛,侠骨柔肠

参加工作的你

英姿勃发,胸怀天下

和爸爸一样

你不愿做温室的花朵

你敢想敢做敢担当

一头系着他人

一头系着国家


亲爱的小孩

此刻的大武汉,

汉江呜咽

万人空巷

爸爸承认爸爸想家了,

可是,又没时间想家

疫区,就是战场

拿起枪,就不能当逃兵

有那么多叔叔阿姨汇聚在这里

有全国上下十四亿人民齐心合力

这场战役一定会很快结束

到那个时候,爸爸再回家做美食

接着讲没讲完的故事

买你喜欢的玩具和衣服


呵,亲爱的小孩,啰唆了这么多

爸爸几乎忘了你还没出生呢,

不远了,等爸爸打败怪兽

咱们就能见面了

爸爸出发的时候

妈妈的肚子已经像小山一样大了

到你该来的时候

路上可别磨蹭

乖巧的出来守护妈妈


孩子

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

在知了还不会唱歌的时候

爸爸已经回去了

会每天哄你入睡

亲亲你的小脚丫

等你再大一点点

咱们还可以去武汉尝尝地道的热干面

让漫天飘飞的樱花

轻轻滑落我们的脸颊


【作者简介】

  岩颜,原名王艳霞,顺义区作家协会主席,北京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北京老舍文学院首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著有文集《散步的阳光》、诗集《对折》等,动画剧本《在边缘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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